【容长青X叶白衣】白衣
此为叶白衣和容长青的故事。全文以容长青的视角展开，讲述了直男在死后喝孟婆汤时突然开窍，在阴间等老婆的故事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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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如山，OOC注意
【叶白衣骄狂了一辈子，不愿意记得无关紧要的人，有生以来唯一鲜明的记忆，便是关于那个人的。
——Priest《天涯客番外三——白衣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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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长青最近时常想起年少时与叶白衣一同肆意江湖，喝遍美酒的日子。
生前江湖中人大都评价他是位很讨喜的天纵奇才。相处起来叫人如沐春风。喜欢美酒、名剑、美人、甚至诗书。容长青年少成名，喜爱广交朋友。按照他曾说的，只要一壶酒，便可以和他成为好友。
不过叶白衣倒是个例外。
他俩自小一起长大，与容长青不同，叶白衣是个张口就容易讨打的毒舌性格。打从记事起，容长青便经常在叶白衣闯祸后，笑着一张脸去给他善后。所以幼年的叶白衣爹娘在临终前，曾拜托过容长青，请他务必照顾好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却不怎么令人省心的弟弟。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容长青才在往后练就了一副好脾气，和在外人看来颇容易令人信服的口才。而叶白衣曾对此嗤之以鼻，却每每在即将要与人发生冲突时，在容长青的游说下不服气地冷哼一声，拂袖转身离去。
容长青是个至情至性的，对叶白衣这一照顾便是十多年。以至于到死，他都不曾细想过那些与叶白衣之间发生的种种有迹可循的疑问。明明只要稍微留心便可以循着蛛丝马迹找到答案，却因为一时错误的念想，而走上了一条错误的不归路。
容长青想起自己被胡笳带上奈何桥，在准备伸手接过孟婆汤时，却犹豫了。孟婆并没有问什么，只是指了指桥下的人群说道：“心中执念若是解不开，怕是不好入轮回的。”
那时候容长青并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执念，只是顺着孟婆指的路，去到桥下坐着。儿子容炫已经死在了自己的前面，恐怕早已入轮回投胎。容夫人不知有没有遵循自己生前的遗嘱，留在长明山。而叶白衣……
容长青临终时叶白衣并未出现，他把最后的时间留给了容长青和容夫人。容长青本是想挽留他的，只是那会叶白衣连一个正脸都未给他地说道：“你我二人也没什么肉麻的话可说，但容夫人想必是有很多话想同你讲的。”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容长青回想，那时的自己一定很失落。不然为何会在叶白衣说出这番话后心中郁结，却也反驳不出一个字。只是容长青担心，他从来都是在叶白衣面前扮演亦兄亦友的角色，待到他去后，以叶白衣的性子，怕是很难再找到能够理解袒护他的人了。
由于当年自己犯下的错误，练成六合心法的叶白衣，已然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不老不死的他只能眼睁睁地送走一位又一位故人，最终徒留他自己，守着空无一人的长明山。
想到这儿，容长青竟觉得心仿佛被人揪起来了一般，疼得厉害。他伸手摸了摸其实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呼出一口气，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逐渐涌了上来，令容长青觉得陌生而又熟悉。他猛然想起，这种感觉在他生前不是没有过。那好像是十多岁时，他和叶白衣初入江湖的时候。
那时候的江湖还没有什么太多门派，彼此之间的纷争也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十六岁的容长青暂别了家里人，拉着刚满十五岁的叶白衣出门游历。他们直奔不远处的江南，一路上一边欣赏沿途风景，一边谈论诗词歌赋，兴趣来的时候相互切磋武艺，好不洒脱快活。直到某天夜晚，俩人逛完夜市准备回客栈的途中，遇到了被一名强盗逼在某处角落里，正在被洗劫的母女俩。
少年之人总是会有一腔热血，还未等叶白衣反应过来，容长青便已经冲了上去。好在他武功不错，又或许是运气好，碰到的那名强盗武功并不强，一来一回之下，对方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可到底是初入江湖的少年，容长青并未对强盗下死手，只是将对方打倒后，便转身将母女二人扶起来。只是他忘记了，对方还带着刀。待他反应过来时，强盗的刀已经坎上了挡在他面前，叶白衣的手上。所幸的是，叶白衣在冲过来的一瞬间使出了暗器，刀也正好打偏了一些，不过却还是受伤了。容长青看到叶白衣在倒地前似乎是松了口气，对着自己笑了笑，但因为疼痛，眉头却是微蹙着的。容长青见状，给了强盗致命一招后，立马蹲下身查看叶白衣的状况。
洁白的外套已经有被鲜血染红的痕迹，容长青小心翼翼挽起叶白衣的衣袖，半月型的伤口血淋淋的，看起来十分恐怖。不过所幸的是没有伤到骨头，俩人出门前也带了不少治疗伤口的药物。医馆想必已经关门了，容长青扶着叶白衣坐到旁边的石阶上，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瓶，正准备亲自包扎伤口时，恰好看到叶白衣因为失血而苍白的嘴唇。他本就生得白净，而此时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更是病态。容长青心疼极了，也感到十分的自责。若是他一开始便对那强盗下杀手，叶白衣也不至于为了救自己而受伤。想到这，容长青上药的手禁不住抖了抖，直到听见叶白衣的吃痛声才回过神来。
“受伤的人是我，你这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是作甚？”
叶白衣皱着眉头抢过容长青手中的药瓶，略微嫌弃地瞅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给自己上药。不一会儿，冷汗顺着叶白衣的额头流了下来，容长青鬼使神差地，抬起手用自己的衣袖轻轻地为他擦着汗，却在下一秒感觉到了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叶白衣也愣住了，他抬起头看着容长青，对方的手还贴在他的额头上，一种诡异的氛围在二人之间迅速蔓延。
不过这种气氛在叶白衣的调侃之下很快消散。容长青也并未将此放在心上，之后也没再想起过。现在想来，那时候容长青在看到冲过来的叶白衣时心跳仿佛是漏了一拍。而在帮他擦汗时的诡异的气氛，便和现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模一样。
容长青摸了摸此刻有些发烫的脸颊，他好像有些明白了孟婆所说的执念为何。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他对叶白衣的感情竟已变了味，朝着从未想过的方向疯狂发展。也许是那次叶白衣为了保护他冲过来的那一刻，也许是更久以前。只是这种情绪被隐藏地太好，而后来又发生太多事，导致容长青没有精力和时间去揣摩这些小心思。可谁料这一耽误，竟是一生之久。
那便换我来等他吧。容长青想，他已经等我这么久了，我不介意多等他一阵。
奈何桥下等待的人从最开始的一字排开，到零零散散，最后就剩他一人。容长青也记不得已经在桥下徘徊了多久，只是偶有想起来，距他目送容夫人上了奈何桥，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那么想来叶白衣现在…应也有百来岁了吧？
他想起容夫人在奈何桥下看到他时，眼睛里稍纵即逝的惊喜。只是那么一瞬，后又恢复了淡然，甚至还有一丝如释重负。容夫人在经过他身边时停下了脚步，那位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女，如今变成了冰冰冷冷的，鬓边斑白的老太太。她看向容长青，浑浊的眼里已经没有了生前容长青见到她时的神采奕奕。
“你这是在等我吗？”
还未等容长青回答，面前的人便自顾自回答道：“罢了，本就不该问。”
容长青哽住了，他垂下手，眼睛居然有些干涩。
他这一生，做过不少错事。用“大荒”换“六合心法”算一件，年少轻狂，执着于补全残缺的六合心法也算一件。然而娶了容夫人，却转头拉着她一起在长明山上陪伴叶白衣，是他认为做过的最错的事。曾经容长青以为这是报恩，却不想在死后才明白，他不仅将容夫人最美好的年华葬送在了冰冷的长明山上，还辜负了一腔深情的叶白衣。
千言万语在此时此刻面对迟暮的容夫人，容长青只能说出一句最没用的话。
“对不起。”
容夫人笑了。她一只手指着容长青，有些微微地颤抖。随后又双手捂住脸，低声啜泣着。苍老的声音像是常年吸取不到阳光而枯死的老树，听起来毫无生机。
“容长青，你可还记得临终前我问你的问题？”
容长青又想起自己临终前的那一天，对容夫人最后的嘱托。
长明山一向寒冷，可不知为何，也许是感觉到了阎王爷的召唤，那天的山里似乎格外地冷。
容长青躺在床榻上，他自知大限将至，倒也没什么太多的不舍，只是确有一事放心不下。于是他将有些干枯的手覆在了床边的容夫人手上，哑然道：“长明山上寂寞清冷，我这一走，恐怕白衣在这世间也没有什么可以说得上话的人了。我这么说也许有些不公，但看在他是阿炫师父的份上，烦请你陪他在山上，过完剩下的几年。”
容夫人明显顿了顿，随即淡然地抽出手：”容长青，你当我是你的什么人？”
容长青一时间有点茫然，随即开口道：“你？自然是阿炫的娘，我的夫人。”
“只有这些吗？”
容长青皱了皱眉，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当然还有救命恩人。”
良久，容夫人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起了身，声音里竟然有些颤抖：“容长青，你可曾问过自己，你的心底装的是谁？”
容长青并没有回答，却也没来得及回答。只是容夫人转身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她眼角流出的眼泪，和鬓边长出的白发。容长青都快忘了，距离那个年少轻狂的自己，竟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他和容夫人终究是会老去直至死亡，而叶白衣的年纪却仿佛永远停留在了二十多岁的时候。
是了，当年叶白衣为了救一心想要补全六合心法而走火入魔的自己，不得不想出以命换命的法子。可是造化弄人，这一换，竟让叶白衣参透了六合心法，从而不老不死。只是代价惨痛，叶白衣必须永远待在长明山上，不能吃常人的食物。而容长青当时一心为了报答他和容夫人的救命之恩，娶了容夫人之后，一家子在长明山陪伴了叶白衣一辈子。
只是那时候的他并未细想，叶白衣为何要为他做到这样的地步。就像他从未深究过，明明有那么多可以报答叶白衣的法子，为何偏偏选择了陪着他过一辈子。而当他想清楚的时候，却早已是天人永隔。
容长青这次终究还是没能回答容夫人的问题。他看着容夫人一步一步走上奈何桥，回头看向他的眼里有不舍和怨恨，复杂的情绪交错着，最终将孟婆汤一饮而尽，步入轮回。
“容长青，希望下辈子，我们三个就不要再遇见了。”
这是容夫人上桥前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这位兄弟生前的情债倒是不少。”一旁的胡笳打趣道。
在众多黄泉路上等待的亡灵中，容长青算是比较有耐心的一位。原以为他会和其他人一般，等上几天亦或是几年，便也不等了。谁想这人也不着急，每天都在奈河桥下来回徘徊，累了就找个地方坐下，亦或是和路过的鬼差聊聊天。嘴里也从不念叨着等的人什么时候来，只是日复一日地在奈何桥下等待着，偶尔无聊极了，便拿起石子在石头上涂涂写写。
“胡鬼差，慎言。”孟婆在一旁面无表情道。
这句话胡笳早已听得耳朵起茧，并未太在意，继续问道：“刚才走的是你什么人？”
“是我夫人。”容长青老实回答。
这倒是不稀奇。生而为人，总有生不由己的时候。有些人互相厮守一辈子，心里装的未必就是眼前人。而那些所谓的遗憾，便也在死后化成执念，在黄泉路上等待着，亦或是抛去执念入轮回。
孟婆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总有些人，在生命结束时后悔亦或是割舍不下生前的事物，便坐在奈何桥下等待着那个自己割舍不下的人。然而那又如何？那个曾经在奈何桥下等待了三百年的人，最后不还是一个人投了胎，另寻良配了吗。
而胡笳却好奇地凑上前问：“你等他这么久，就不怕他下来以后不认识你了？”
容长青笑着摇了摇头：“就算他这辈子不认识我了，下辈子我也定是要去寻他的。”
“如若他一直没来呢？”
“那我便一直等他。不过我相信，他总归会下来找我的。”
也许是等待了太久，导致容长青有大把的时间，回想起生前许多早已被遗忘，亦或是未曾注意到的小事。只是这些事零零碎碎的，大都只关乎一个人——叶白衣。
容长青想，叶白衣约摸还是在怪他的。怪他一直未曾留意自己的内心，怪他娶了容夫人，又或是怪他把自己扔在人世间这么些年却孤苦无依。只是不管怎样，既然决定了等待，容长青便会一直等下去。哪怕叶白衣永远都不下来，哪怕他下来后不理睬自己。
“……长青？”
容长青一怔，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在漫长无边的等待里，容长青的脑海里曾无数次回想起叶白衣叫他时的模样与声音。然而当这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时，容长青竟一时间未能反应过来。
只见面前人容貌还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头发却早已花白。叶白衣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你在这里作甚？”
还是熟悉的不耐烦的语气，只是这回容长青听出了话里一丝很难察觉的关心。他突然间很想抱一抱眼前人，事实上也这么做了。
叶白衣被突如此来的拥抱吓得不轻，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如何安放。容长青比他高出半个头，在其他人看来，叶白衣就像是被圈在了怀里一般。
容长青搂着叶白衣，像是搂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露出了这么些年来，发自肺腑的笑容。叶白衣本还想再说什么，但在看到容长青通红的眼眶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果真等到你了，白衣。”
二十年后——
最近江湖上流传着一则美谈。据说当今圣上的三皇子叶白衣，与大将军的次子容长青年纪轻轻便独闯江湖，年少成名。俩人更是互为知己，交情匪浅。本以为有了将军府次子这层关系，三皇子被封储君也是指日可待。只是待到二人及冠几年后，便传出俩人一同携手隐居的消息。至此众人才明白过来，哪里是什么互为知己，不过是一个有情，一个有意罢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