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瘦肉OuO

拖延症晚期

【联文】多年后的圣诞礼物(八)

有生之年系列又来了,拖了一年美滋滋 @李夏如 

祝大家圣诞节快乐啦~

  


  08.
  由于局长以及领导的介入,原本想重新申请调查此事却被制止了。

“监控录像都显示他是自杀了,就没必要再把事情闹大了,况且你们又没有直接证据。”中年模样的局长拍了拍张景焕的肩膀说道。
“可是…”

“内鬼不止一个。”
  张景焕脑海中突然想起李相赫在公寓里留下的讯息,本想说出口的话硬是被吞了回去。

  见面前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局长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办公室暖气温度开得很高,没站多久的张景焕便感觉到额头上的汗水。他看到身子有些发福的局长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手里的茶,杯子还是去年校庆分发的纪念品。他端正了身子,微微欠了欠腰。
“没什么,我会通知刑侦组停止调查,以自杀结案的。”



“你的意思是说…”
  田野放下手中的资料,干脆直接横坐在金赫奎的腿上,对方顺势接住他后仰的身子。
“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
“也不一定。”
  金赫奎再次拿起两份尸检报告看了又看,有些迟疑而不确定的开了口:“我觉得,局里可能有内鬼。”

  诶?田野怔住了,他皱着眉往身后人怀里靠了靠,小手攥着他的衣角。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金赫奎将下巴抵在怀里人的头顶上,黑色的头发一下子陷下去了了一小块儿。他沉默了很久,就这现在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直到田野将手中的报告反反复复看到可以背下来后,才缓缓开口。

“其实在李同的案件时,我就发现局里总是大批量地采购感冒药。”
“感冒药?”
“复方氨酚烷片。”金赫奎弯起小腿,将身上的人整个地圈在怀里,手停在报告的那两行。

“嗯,里面都有——”
“谁!?”

  等两人从办公室出来时走廊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资料室在最尽头,瓷砖铺成的地面上反着夕阳照进来的光泽,除去几间已经上锁的房间外,并没有可以在短时间内藏身的地方。

“应该是从楼梯跑走了。”田野探出半个身子上下打探了一番楼梯道,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影。

“这个。”余光瞥见楼梯拐角处一张散落在地上类似纸片的东西,金赫奎眼疾手快地跑过去捡了起来。
“是张照片。”

  照片是黑白色,大抵是年代久远的关系,表面已经开始泛黄。画面上是一位青年男子牵着一名莫约五六岁的小男孩,因为画质已经看不太清两人具体的五官,却只能大致的轮廓。

“嗯……”田野从金赫奎手中接过照片,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的两个人,像是要把照片盯出一个洞。
  见田野钻研劲又上来了,金赫奎只好从身后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往资料室里推。
“行了行了,进去再慢慢看吧。”



  童扬从监狱出来时已经是黄昏过后,霓虹灯闪烁在黑夜之中,周五的D市在年轻人的欢歌笑语之下被浸上了斑斓的色彩。
  驱车驶到市中心,商业街已经人满为患。广场上伫立着一颗巨型圣诞树,上面挂满的灯管发出亮白色的灯光,隔着一条宽广的马路,童扬依旧能看清楚放置在树上最顶层的那颗金色的星星。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在寒风中裹紧了呢子外套和深蓝色格子围巾。

  尽管局里已经以自杀结束了李同的案件,可金赫奎之前的一番话却一直梗在他的心里。从监控录像和各方面来看,确实是自杀没错。
  如果忽略掉尸检报告上那行“咖啡因摄入量过多”的几个字的话。

  他不是没有想过死者生前会有暴饮黑咖啡的习惯,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在刑侦组停止调查后,童扬只身一人跑去监狱里,特地向监管人员询问了当天负责送饭人的情况,而对方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这边没有明确的送饭规律,都是谁有空就谁送。”
 “那你还记得前几天是谁来送吗?”童扬拿出手机里的录像放给监管人员看,试图让他回想起些什么。
“那个人带着黑色鸭舌帽,你还有印象吗?”
  监管人员还是摇摇头,表示对画面上的人没有任何印象。
  可是监狱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没有戴帽子。童扬本来还想问什么,见对方被其他人叫走了,便只好作罢。

“局里有内鬼。”
  童扬想起吃饭那天张景焕说过的话,不禁感觉脊背发凉。内心的猜测像是无底的黑洞,越来越大,越来越琢磨不清。
  他停在大圣诞树前,用几乎快冻僵的手拨通了手机。

 

  金赫奎和田野从资料室出来已经是夜晚时分。

  即使是穿着厚重的羽绒服,田野依旧在踏出警局大门的一瞬间将仅露在外面一小块的脖子缩进了衣服里,戴上帽子,只留下两双眼睛。金赫奎见这阵仗不禁有些好笑,“车子就在前面,你至于吗?”

 “那也很冷。”嘴巴被捂进衣服里的小孩闷声回答。

  一路小跑进车里,田野摘下帽子,把脸从衣服里解救出来,手放在暖气扇上来回烘烤着。

  田野看着开始形成一层雾气的车窗,收音机里正好传来圣诞主题曲。

“又快要圣诞节了啊...”他呢喃着,车内逐渐充盈的暖气使温度升高,田野脱下了羽绒外套。

  金赫奎边开车边接话:“时间过得真快。”

“诶?”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田叔叔的葬礼上。”

“啊那个时候”田野靠在座位的枕头上开始了独特的鸽子笑,“哈哈哈哈哈那个时候你一见到我就哭了。”

  金赫奎眯起眼睛,一提到这个简直就是黑历史。

 

  第一次见田野的时候自己12岁,随着父母去参加田野父亲的葬礼。小的时候金赫奎曾随着母亲看过很多电视剧,上面的葬礼背景大多是倾盆大雨,而那天的却并不如电视剧演的那样。

  D市处在中国偏北的南方,雨水不如那些真正南方地区充沛,所以一年中大都是艳阳高照——比如现在。葬礼的全程除掉大人们对死者家属安慰的话语,便再没了其它的声音。金赫奎被父亲牵着来到了最前面,一眼便看见年轻妇人身旁的看起来比自己小的男孩,小小的,白白嫩嫩的一团看起来活像个糯米团子。唔,鼻尖和眼睛都泛着红,抽抽噎噎的声音还没完全停下来,应该是才哭过。

  只一瞬间,金赫奎有点心疼。

  12岁孩子的想法很单纯,更何况金赫奎从小联想力比常人要丰富些,见到面前软软的孩子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禁开始换位思考。

  这么小就没了爸爸,一定很伤心吧,真可怜。如果换成我的话......

  想着想着,金赫奎忍不住哭了起来。

 

  啧,这么丢脸的想法可不能告诉这家伙。

 

  笑够的田野侧过身子对着金赫奎问道:“所以今年我的圣诞礼物是什么?”

  金赫奎开车的手顿了顿,身边的人亮晶晶的双眼正看着自己,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从前相处的场景在脑海中一幕幕略过,他想起某天下午父亲把田野带到自己面前说道:“赫奎啊,这就是你田叔叔的儿子小野,以后你们两个就是玩伴了。”

  孩子的眼里透露着局促不安,毫无意识地啃着胖乎乎的手指。金赫奎想到那天葬礼见到田野的情景,于是伸出手主动示好。

  “你好,我叫金赫奎。”

  “...我叫田野...”

  软软的嗓音和本人一样。激发了金赫奎内心深处的保护欲。

“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这一保护,便是十年之久。

  金赫奎轻笑,难道从那时起自己便图谋不轨了?

  身旁人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开始嘟起了嘴,轻晃着金赫奎的手臂再次问道:“所以我的圣诞礼物会是什么啊?”

 

“秘密。”

 

  什么啊。

  田野自觉从金赫奎口中套不出什么情报,便只好作罢。

 

 

 

  张景焕急匆匆赶到广场时童扬已经快要冻成冰块了。他快步走向不远处的人,探了探手的温度,意料中的冰凉。

 

“怎么不找个地方坐着等?冻坏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小孩子。”童扬撇开握着自己的手,“更何况我可是警察,张警官。”

  自知拗不过童扬,张景焕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店说道:“我们进去再说吧。”

 

  咖啡店此时的人不算多,两人各要了一杯咖啡,一时间相对无言。

 

“那个...”张景焕首先打破沉默开口,“你找我来是做什么?”

  童扬看着面前人一如既往的招牌笑容,这个人好像自认识以来一直都是这样,不温不火,无论是对自己人还是犯人,都保持着良好的形象和家教——除了在西餐厅的那次。

  所以那个人对张景焕来说是特别的存在吗?

  想到这的童扬不禁有些吃味,反应过来后又被自己刚才的想法吓了一跳。

  怎么能有这么荒唐的想法。童扬使劲摇头,试图将脑海中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掉。

 

“你怎么了?”张景焕探过脑袋,摸了摸童扬的额头,“脸好红啊没问题吗?”

“......可能是空调温度太高了。”

“咳。”童扬咳了一声以掩饰尴尬,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几天一直藏在心底的问题,“你上次说的那个卧底,是不是李相赫?”

 

 

 

  洗过澡出来的金赫奎便看到田野坐在床上,手中拿着今天在走廊捡到的照片,单手拖着下巴,眼睛在上面仔细寻找着蛛丝马迹。

“赫奎啊...”田野突然开口,“你今天说局里有内鬼,是因为什么?”

“复方氨酚烷片。”金赫奎擦了擦头发,坐在田野旁边,伸出手将人圈在怀里。

“医院在李同的案件时就进购了大量的复方氨酚烷片,后来我仔细查看了近几年的采购单,这种药品占据百分之八十之多,不像是警察局需要常备的东西。而这种药里含有一种物质,就是咖啡因。”

“你的意思是,局里有人在用这种药物提炼咖啡因做成毒品?”

“我一开始也只是初步怀疑。”金赫奎微微调整了下坐姿继续说道:“不过在那个小头目的尸检报告中提到死者咖啡因摄入过量为300mg,现场遗留的餐具中的杯子里有残留的咖啡液体。”

“唔...”田野作出思考状,“这点确实很奇怪,我们这的监狱可没有这样的待遇吧。”

“正常人的咖啡因摄入量小于等于250mg都没有问题,可一旦超过了这个数量,便会产生幻觉,再严重点则会致死。”

田野像是豁然开朗一般,他一把拍在床上,床沿的照片因为惯力掉落了下去。

“能掩人耳目避开所有监狱管理员,只有内部人了。那张照片十有八九就是凶手遗留在现场的,让我再仔细看看...诶怎么掉下去了。”

田野弯下腰拾起照片,对着屋顶的灯光看了又看。

 

“小野......”

  金赫奎蓦地开口,他把田野扳正,用平时很少能看到的严肃眼神盯着面前的人。

“你说,有几个人会知道我们两个那时候在资料室?”

 

 

 

  张景焕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和上次在西餐厅一样,是童扬很少见到的表情。

  悲伤、懊悔、还有一丝......不知所措。

  虽然也就那么一会。

 

“恩。”在童扬快要认为他想以沉默拒绝回答时,对方意外地开了口。

“那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似乎是很惊讶童扬会问这样的问题,张景焕下意识抬头,看到的却是那人第一次表现出慌张的情绪。

“额我不是想要窥探你的隐私,就是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噗嗤——”张景焕又恢复了往常的招牌笑容,“不好意思,有点没忍住。”

  什么啊这人。童扬心想,正经不过三秒。

 

“他是我的师弟,也算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吧。”

  张景焕双手抵在下巴上,笑眯眯地看着童扬,像是无意又故意地说着:“不过也只是师徒之情而已。”

“......”童扬庆幸店里的灯光昏暗,没人看见他泛红的耳尖。

 

  从咖啡店里出来后张景焕提出送童扬回家,被对方有开车而拒绝了。

“那你开车小心点。”张景焕不放心地嘱咐着,想了想又加了句,“到家告诉我。”

  快走到车门前,童扬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转过身朝还在原地的人一路小跑过去,在对方疑惑的表情中开了口。
“张景焕。”

  这是童扬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坚决。

“案子我会继续查下去的,和你一起。”

 

“童扬......”

  面前人还在小喘着气,呼出的白色气体在空气中很快飘散,深蓝色格子围巾因为刚才的运动有些滑落至肩膀上。

  张景焕不得不承认,此刻他很想抱住这个人。

  而事实他也这么做了。

 

“你......”

  不至于这么激动吧兄弟。

  童扬是没想到自己一股脑把想法说出来之后会得到这么热情的回应,身体好像也没那么冷了,甚至还有些热。然后那人略微低下头在自己耳边呼出热气,弄得童扬耳根有点痒。

 

“叫我景焕就好。”

  随后又把怀里的人又紧了紧。

“你慌张的样子其实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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